兰市郊区,一个仅仅数平米的狭小出租屋内。
“开门!快开门!”几个壮汉疯狂捶着出租屋门。毫无疑问,肯定是来催债的。
屋内,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男人躺在床上,打开了一个药瓶,将其中的药物一下子全倒进嘴里。
“不行了,活不了了……”男人想着,一口气将药物咽了下去。
放眼整个出租屋,靠近门口的,是一袋又一袋吃剩的外卖和没扔的垃圾,有些甚至已经生了蛆。然而,放眼玄关处,一双又一双的各种名牌鞋子整齐码放在门口的杉木鞋架上,门后也挂着好几个名牌斜挎包和昂贵的羽毛球拍。
往里走一走,便是这年轻人的席梦思大床和一张杉木桌子了。据说光是那一张大床就花去了床上年轻人两个多月的生活费,那张桌子也花去了他一个月的生活费。床对面的衣柜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名牌服装,有的还没来得及去掉吊牌。
桌子上,各种各样精致的小摆件映入眼帘。听说这些摆件随便一个都抵得上他半个月的生活费。最后就是他的电脑,是薯条公司6年前发布的Delic笔记本电脑。听说当年售价高达一万六。当时的他口口声声说会一口气买下,但不知为何分了六期。
桌旁,一把玛雅牌吉他静静地竖立在那里。听说这把吉他现在在二手平台上价格还在万元以上。看着琴弦上厚厚的一层锈迹和琴身上厚厚的灰,可见这把吉他几乎从来未被碰过。
屋子里的东西一个比一个还要昂贵,但为什么男人又要吞药自尽呢?
很快药物便在男人体内有了反应。强烈的困意袭来,男人陷入了睡眠。睡梦中,他回忆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往事。
他叫杨炫,不是兰市本地人,是报志愿时选了兰市的大学。离开家乡前,他是固市的一名高中生。彼时的他,刚踏入高中校门不久。进入了新的环境,结识了新的朋友,学到了新的知识,他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世界。
他拥有了自己的手机。平日里,在闲暇时刻,他最喜欢在颤音和蓝本等平台上游逛。看着那些博主年纪轻轻就过上了让他羡慕的生活,一种莫名的羡慕涌现在他的心头。很明显,他也想过这样的生活。
“两年时间,我是如何靠摄影从零粉变身千万粉大v的?”看着诱人的视频标题,他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若有所思地看起来。
看完了视频,杨炫两眼放光。“我也去学这些博主,这样我就能边赚钱边享受这样的生活了。”他想着。于是,他便点开了这个蓝本博主的主页。好巧不巧,在这个博主主页的商品页面,赫然摆放着好几款价格形态各异的相机。
“复古风CCB单反相机,这个看起来好高级,五花八门的数据和各种各样的滤镜肯定会让我的博主梦顺利实现。就你了。”他毫不犹豫地将相机加入了购物车。
就当他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就要实现他的梦想时,突如其来的余额不足弹窗打断了他的幻想。看着自己银行卡里仅剩的两百块钱,他觉得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
周六下午。在听完了早已不想再听下去的老师的啰嗦话后,杨炫背起了书包,去了固市最大的一处商场之一。每周末放学,他都要来这里吃饭,似乎像是家里从来没有人给他做晚饭似的。吃完饭后,一定要看一场电影。不论电影是新上映还是上映许久;从未看过还是看了好几遍,以至于将剧情背得滚瓜烂熟,他都一定要看。这些事好像是每周任务一般,他乐此不疲。但这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像往常一样,他在周六晚上十点半到了家。开门便听见母亲的呼唤:“你可算回来了,快来吃饭吧,专门给你热到现在。”
“我在外边吃过了。”他没有看母亲一眼,转头就往自己房间走去。母亲眼中的光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
到了自己房间,他拿出手机,看着购物车里那价值五百块的相机,又想了想自己刚因吃饭和看电影花去的一百多块钱,想到卡里仅剩的几十块钱,他不由得担心起来。突然,他灵机一动,朝房间外走去。
母亲在刷着碗。他走到母亲身边,开口:“妈,学校要交书费,大概六百块。哦还有,我学校的饭卡钱差不多用完了,再给我三百块钱我去学校充。”
母亲停了停手头的活,叹了口气,扶着墙一点一点往自己屋里挪去。过了很长时间,她才又扶着墙挪到杨炫身旁,吃力地抬起手把手里五颜六色的纸币递过去。
杨炫看到,顿时两眼放光,伸出手就是拽。母亲没提防突如其来的这么一拽,差点连自己也给带得倒下了。拿到钱后,他美滋滋地回到了房间。但看到手里五颜六色的纸币,里面还混杂着几个硬币,他又有些生气。为什么母亲不给自己整钱?是不想让我往卡里存吗?
思来想去,他找到了自己班里的同学李博。
“李博,帮我把这些钱换成整的。”映入眼帘的是一沓绿的蓝的纸币的照片。
“多少钱?我看看我有没有整的了。”
“你不会自己数吗,还要我教你……”
第二天,李博拿着三张红钞票跟他线下回合。拿过红钞票后,他拍拍李博肩膀,说:“干得不错。”便转身就走了。
李博愣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好大一会,才意识到他还没给自己钱。等反应过来,却发现他早已消失不见了。
回家后,李博给他发消息让他尽快还钱。但消息刚发出便出现了大大的红色感叹号。他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但后来这事却不了了之。李博把这件事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协商了两人的赔偿事宜后也就没再怎么管,毕竟两个人在班里看起来关系还可以。可直到一个月后李博才零零散散拿够了自己的钱,而杨炫对李博的拉黑不知什么时候解除了。
李博也是个喜欢摄影的人。虽然自己家底并不厚,但拿着自己手机拍来拍去偶尔拍到好看的照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有时候,李博也会把自己刷到的摄影器材推荐挂到自己空间里用来备份,同时还会顺带发一些踩坑注意,帮助自己朋友圈里想玩摄影又担心被骗的朋友们。
好巧不巧,在李博的空间里,一张写着假相机一览表的图中,赫然出现了杨炫的相机。看着图片里说的什么“行车记录仪改”“画质堪比座机”“不如几年前手机”“冒牌假CCB”等字眼,杨炫被气得火冒三丈。“行啊,不就是冒牌假相机吗,我去弄个真的不就好了?”说着,便打开了蓝本,又看起了那个博主的相机推荐视频。
“单反新手入门推荐,康佳A800。外观看起来不错,参数也比我那个假CCB好多了,这个肯定够谱。”他想着,毫不犹豫地便将相机加入了购物车。但是,看着五千多的价格,他犯了难。这可是五千多,够买快两部他的手机了。该怎么和父母解释买相机的事呢?
高一暑假。他的一位好友张浩邀请他来一起创作一个视频。这下可让他来了兴致,毕竟自己可是刷蓝本和颤音的摄影教程刷了很久很久了。虽然自己从来没有实践过,但他自己觉得自己差不多会拍东西了。这也让他想起来自己之前收藏的康佳A800单反相机。他觉得机会来了。
这天,与以往不同,他没有去商场吃晚饭,而是久违地与父母坐在餐桌前,听着父母的唠叨。他得找个契机提出自己的需求。
“你这也放假了,不找点事做?成天窝在家里啥也不干。”父亲首先开口。
好机会!他顿挫地开口:“有……有事啊,学校安排的社……社会实践,让我们拍一个介绍家乡的宣传片。”
显然,父母并不相信他的说辞。而他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便打开了手机,将张浩发给他的文件展示给了父母看。还别说,大眼一看还真是学校发下来的文件。两人有些动容了。
这时,他将憋了很久的想法告诉给了父母。在听说儿子想要买单反相机后,两人顿时感到失落。但是在儿子强硬的要求下,两人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败下阵来。父亲对他说:“等我这个月发了工资就给你买。”至此,杨炫脸上终于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
于是,这天晚上,相当多人的朋友圈、QQ空间便失去了安宁。只要是在8点以后打开了朋友圈或是QQ空间的,无一例外都看到了他连续发的好几条动态。只看那些动态的内容,一会又是介绍康佳A800这台相机,又是发这台相机的广告,又是发使用这台相机拍照的博主的视频的。总而言之,人们或多或少都收到了这样的信息:他要买康佳A800了。
于是,半个月后,许许多多的固市人便经常在街头看到一个男孩,拿着一台单反相机拍来拍去。人们也都习以为常。毕竟固市再怎么说也有着悠久的历史,总有外地人会来参观拍照的。但他好像有点不同。那些来旅游的人们都是把镜头对准名胜古迹,而他则是对着各处的监控摄像头;人们把镜头对准自己的亲人爱人,他把镜头对准街头毫不知情的路人coser;人们把镜头对准博物馆中陈列的文物,他把镜头对准自己在餐厅点的食物。
结果就是,那个所谓社会实践完全没有动手。若要论责的话谁也无法担责,毕竟高一的假期仅仅只有一个多月,除去写作业等等能支配的时间也就所剩无几了。而布置这个任务的老师自然也能理解。可杨炫的父母仿佛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似的,从杨炫买了相机到开学从来没有问过他进度。
后来,或许是听说了什么小道消息。刚进入高二下学期,张浩便拉着杨炫,还带着一帮子人,商量起五四活动的拍摄准备。这一帮人中,张浩是领导,他拉来了有比较丰富技术经验的孙锐、能弄来高端设备的胡志、会飞无人机的小凯和超会摄影的小赵跟李博。在邀请杨炫之前,张浩告诉孙锐说杨炫比较了解所谓氛围感,想着让他过来指导一下。孙锐并未在意,只是默默地构思着设备、资源等的需求及协调。
然而就在这期间,杨炫好像又着了魔一般,疯狂地询问着设备型号之类的信息,还嚷嚷着一定要弄到耐空最新款的X10相机用来拍摄。一向直来直去的孙锐实在忍受不了,便回怼了他。
“能借到相机就不错了,你咋还挑三拣四的?”孙锐毫不留情地说。没一会,杨炫仿佛像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一样,骂战在群里一触即发。最后还是张浩出面制止,这场骂战才得以平息。
一个月后,他们的拍摄方案如期设计完成。一群人便静心等待,等待着那个晚上的到来。
4月29日,上午8点20分。在学校广播的召唤下,他们便以“五四摄影组”的团体身份进入了学校后操场,开始准备十个小时后的拍摄。张浩看人来得差不多了,开始点名。点名起初非常顺利。几乎所有要来参加拍摄的成员都应召赶到了操场。不得不说,不用上课,学生积极性就是高。然而,张浩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貌似少一个人。在核验过名单后,他发现,杨炫不知是消失不见了,还是根本就没有来。
张浩有些着急了。都早已约好的时间点,他怎么还会迟到呢?他又没有手机,在学校里也没法联系。见此情形,李博自告奋勇去他班探查情况。
在李博终于爬上了五楼后,他往20班一瞅,杨炫居然没在那里!李博有点纳闷。该不会是请假了?于是他抓着一个同学打探情况。结果从他口中得知,广播刚一结束,杨炫便一声不吭,背着一个单肩包自己一个人下楼了。听闻此事,他打算去校园找找。张浩见李博久久未归,心中未免有些着急。他又派孙锐出去看一下怎么回事。
在听说了相当多人反馈的杨炫的“光荣事迹”后,孙锐觉得应该在校园边角找找。他独自一人漫步在操场上,一边观察着舞台的位置、观众席位置等现场情况,构思着拍摄机位,一边寻找着杨炫的身影。然而,在绕着跑道走了一圈后,孙锐还是没有找到他。
好在,还是李博比较了解他。在孙锐刚准备绕第二圈再找一遍时,李博就已经从书店里揪出来正在看书的杨炫,往操场上拉去了。而孙锐看到被揪回来的杨炫气不打一处来。
在张浩与校领导的协商下,创作小组的成员们成功拿到了自己的手机用于这两天的通讯。而当孙锐点开自己的朋友圈准备发条动态时,他看到了杨炫连发的好几条动态,无一例外都是在学校书店拍的。显然,这个杨炫又去粉饰自己的生活去了。看他在朋友圈发了相当多的照片,书的内容换了一次又一次,但内容毫无联系,可想而知,他当时定是在书架上随手拿了基本看起来还行的书本,在桌子上随手翻到某一页,找了个角度拍了张照,仅此而已。至于书名和书的内容,他定是一概不知的。想到这里,孙锐无奈地笑了一下,只在内心默默祈祷杨炫不会给他整出来什么幺蛾子。
“各位这两天除了我们安排的任务以外,自己有想拍的活动期间的视频照片的也都可以拍一下,等活动结束后发给孙锐。”张浩宣布开始拍摄后,大伙一哄而散,开始了自己的任务。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来到第二天的运动会。正当张浩和孙锐正计划着接下来要做的拍摄安排时,李博却慌了忙地找到张浩,告诉他说杨炫自己偷偷报名了运动会的主持人,现在正在准备开幕式。
可想而知,听到这个消息的孙锐定是给气笑了。人在无奈时候真的会笑出来。于是,在开幕式结束后,孙锐怒气冲冲地找到杨炫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而杨炫则是一如既往地把锅甩给了学生会。这一下,不论是容易急眼的孙锐,还是沉稳的张浩,都默默在心里咒骂着他不负责任而又无可奈何,因为主持人在主持完开幕式后还要继续留在操场为运动员加油鼓劲的。而且这是学校的活动,自己几个人不过就是有了学校的允许可以在校园内拍拍照录制些视频而已。看着坐在台子上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的杨炫,又看了看旁边另一位正进行着精彩解说的主持人,孙锐叹了口气,转头便向张浩一行人走去。
很快,两天的拍摄告一段落。孙锐在整理了所有拍摄设备的素材后,便赶回家叫上张浩一起开始剪辑等后期任务。这时,孙锐想起来杨炫手里可能还有他自己拍的一些素材,于是让张浩找杨炫要些这两天的素材。
“杨炫,这两天活动你有拍视频吗?”张浩打开杨炫的聊天框,给他发去消息。
一片死寂。
一个小时后,杨炫才的回答才姗姗来迟:“有。”
“都发给我。”
又是一片死寂。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发来了一个视频,场景是一家饭店,内容是一个服务员在跳舞。
“我要的是这两天活动的视频,你没有听明白吗?”张浩有点不耐烦了。
“我这两天就拍了这一个视频。”
张浩气不打一处来,只能默默关掉手机。而此时的孙锐已经把粗片剪好了。张浩阅览过一遍后,和孙锐把剩下的内容一并处理完成,便结束了后期工作,将视频发布在了笔丽平台上。
结果就是,视频审核发布后,没过多久,杨炫便把视频链接转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和空间中,并配文:“自己参与了视频创作。”
孙锐看到这个,更加来气了。本来对杨炫印象就不是很好,他把工作室成员们的劳动成果冠冕堂皇地扣到自己头上这件事更让孙锐坚信,这个杨炫根本就不应该收入工作室中。
而张浩便是像以往一样,有着所谓包容天下的心,跟孙锐苦口婆心地劝说杨炫哪里好哪里好。孙锐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张浩的唠叨,便让张浩自己决定,自己不打算再管下去。
于是,在这一次风波下,孙锐似乎开始酝酿起什么来。
紧张的高三生活便开始了。张浩和孙锐作为工作室的领军人物,到了高三自然是无法管理工作室的。于是他们便把工作室大权暂时转让给了高二的小赵和小凯。
高三的学生,除了时时刻刻紧抓自己的学习,闲暇时光就是跟别人交流自己未来的打算了。而杨炫便是把自己的未来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人。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周内,杨炫的未来仿佛有许许多多的枝枝丫丫,走向了不同的终点。第一周,他畅想自己在一个偏僻小镇开一个种子站,过上慢节奏的生活;第二周,他又突发奇想,想要学习建筑学,将来设计建筑;第三周,在看到米游的文化输出后,他又决定入职米游,让自己也发一分光;第四周,在看了蓝本上的旅游宣传后,他又想到冰岛和日本旅游;第五周,他又像着了魔一样,嚷嚷着要买薯条公司的笔记本、手机、手表、耳机等各种电子设备,争取一下子买齐所有种类;第六周,他又想起自己喜欢摄影,于是又嚷嚷说要买康佳、耐空的最新款旗舰相机,而这些东西的价格都是像他这样的家庭都不敢恭维的。
孙锐在听说了这件事后,便编了一段话:杨炫是一个在偏僻小镇开种子站卖种子,并且想要学建筑去应聘米游,然后去冰岛日本印尼旅行,之后买薯条公司全家桶,康佳和耐空高端相机,每周看一次电影且从未在家吃过饭而穿行政夹克的人。
“哈哈哈!”李博自然是在识破了杨炫的嘴脸后,非常热衷于去看这些乐子的。
前面孙锐正在计谋的东西,正在浮出水面。
一个周末,孙锐突然宣布要退出工作室,理由是自己生病,无法继续工作。而杨炫不以为然。
又过了一周,孙锐又在工作室群里发布了一个文件。杨炫点开了文件,看到文件布局似乎与官方的一些文档莫名有些相似,但又有很大差别。于是他就把相关推荐性标准发在了群里,似乎是想表示自己博学的一面。
而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孙锐便把这一幕展示给了李博看,又笑着说:“我们工作室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机构,还用得着遵守这些推荐性标准吗?只要准确表达意思就行了,你看他那样,像极了没逼硬装的人。
”细看那篇文件,内容大概是:孙锐要解散现有工作室,把现有工作室的部分成员纳入自己工作室中。随后,他又附了一张表格,是他选中要转移到自己工作室的人。而在那表格中,怎么找也找不到杨炫的昵称。
似乎是并不想理睬孙锐,他果断删除了孙锐的好友,又退出了所有工作室群聊。到这时,大家才知道:孙锐要借这一手,让杨炫自行退出工作室。而孙锐找的借口退出原来的工作室,创建的所谓“新工作室”,不过还是现在的工作室改了个名字,把杨炫撇在外边罢了。
在完成了自己精心策划的大清洗后,孙锐便退隐了江湖,许久未再以工作室领导人身份现身。
终于,高考结束。大家也都毕业,都在各自计划着自己的假期。
孙锐自然是要去旅游的。但是,孙锐还记得与张浩等人约好,要在高考后进行工作室的重组商讨,于是把张浩等人叫了出来,开始商讨着接下来的发展。
张浩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内容自然是以前的工作室发展方向、管理等等全部不太合理,要重新规划。
孙锐便开始阐述自己的想法:把工作室改组成协会,让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学校中带领自己的团队。这样既方便工作室管理也方便各成员创作。
张浩则在构想工作室的核心成员规划。他把自己想要拉拢的成员告诉给了孙锐:自己、孙锐、李博、胡志。在谈到杨炫时,他说自己看透了杨炫,觉得现在的他只能作为工作室的资源,并不能为工作室做出多大贡献,于是将他排斥在外。这一决定让孙锐赞不绝口。
商讨完后,孙锐便开始了他的十天旅行。回来后,张浩告诉他想打台球,于是孙锐欣然同意。
然而,让孙锐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张浩把杨炫给邀请了过来。孙锐有些不高兴,但想着之前张浩说什么“要获取杨炫的信任,才能更好利用他”之类的话,他决定忍一忍。但是,让孙锐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个杨炫不知是怎么回事,伸着手在自己的屁股上摸来摸去,简直跟一个男同毫无区别。但是孙锐还是决定忍一忍,毕竟这些可都是可以和李博唠一晚上的乐子,忍一忍值了。
终于结束了,如释重负的孙锐光速回到了家,把这一天的经历讲给了李博。而李博则是发来一个聊天记录,里面是杨炫模仿男同发的各种甜言蜜语,看得让人直犯恶心。
“他在装男同。真搞不明白,你说好好的一个人你去装男同,不知道咋想的。”李博鄙夷地说。
要上大学了。这群准大学生们,定是要去购买自己的大学装备的。孙锐和张浩买了同款的高性能笔记本,孙锐为的是比较高的性价比,而张浩则是为了在笔记本出问题时可以第一时间咨询孙锐。李博也打算购买孙锐的同款笔记本,毕竟孙锐精选在别人看来几乎没踩过坑,而且性价比很高,很多人都喜欢咨询孙锐。
但杨炫则是例外。
一天晚上,李博突然发给孙锐一个聊天记录。是杨炫跟他的朋友的聊天内容。
“我想买薯条公司的Delic笔记本。”杨炫说。
“你有多少钱?别买,不值。“朋友劝道。
“但是它的设计真心不错啊,而且是薯条系统诶,能跟薯条手机和平板联动,多好。”杨炫反驳。
朋友哑口无言。
“给我买。”杨炫乘胜追击。
“不是,你是我谁啊,让我给你买?网络乞丐滚一边去。”朋友怒不可遏,直接回怼。
李博嘲讽道:“自己什么家境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真以为自己家里很有钱啊。几千块的笔记本都比这薯条公司的笔记本强,真不明白为啥杨炫要买这个。”
“这笔记本跟我的笔记本相比为数不多的优点也就只有那续航和屏幕了。”孙锐叹气,“或许只是为了显摆自己钱很多吧。”
“他银行卡是二类卡,完全没法一次性付完全款,我看到时候他怎么办。”李博继续嘲讽道。
于是,一周后,孙锐从张浩口中得知,杨炫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分了六期购买了那个笔记本,还买了两千多块的薯条牌耳机。
之后,他们的大学纷纷开学。孙锐在大学中认真学习技术,参加了很多比赛,斩获了诸多奖项。借着这股风,孙锐顺利考研成功,进入了心仪的院校,成为了一名科研工作者;张浩深耕新闻学领域,带领工作室继续发展,不出两年便让工作室成功接手了家乡政府的宣传片业务;李博则是接手了父亲的公司,事业蒸蒸日上。
再一次打听到杨炫的消息,是在孙锐研究生毕业之后。国庆假期,张浩、孙锐、李博都回到了家乡。几个人久违地聚在了一起,聊着近几年各自的发展状况。
突然,不知道谁提了一嘴杨炫。大家便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他的近况。孙锐这才从他们口中得知,杨炫去到了偏远的西北地区,那里荒郊野岭。杨炫自己在兰市郊区租了个房子住,似乎还背负着债务。
砰!门被砸开了。
“你小子啊?不还钱寻死是吧?”催债的壮汉拎起杨炫,向医院奔去。
抢救及时,一周后,杨炫出院了。可是,他再也不能回到他原来的出租屋了。那几个壮汉卖掉了他所有的东西,除了他用来联系的手机。可即使如此,他还背负着十几万的债务。于是壮汉们便时时刻刻跟着杨炫,让他打工还钱,同时提防他又做什么傻事。
现在的他,整日以泪洗面。晚上睡觉时,他还被迫跟那几个壮汉挤在一块睡。他常会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没有节制,又控诉张浩、李博、孙锐他们为什么不早点劝他。可是张浩他们怎么没劝他呢?劝他的时候他又何时听过呢?